作者 | 張維宇

寫在前面

全球有15%的人伴隨著不同程度的障礙。我國現有殘疾人約8500萬，老年人口約2.6億，并且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會遇到「臨時性障礙」和「情境性障礙」，從而變成“有障”人士。而他們（或未來的我們）的障礙在數字化面前是被放大還是被減弱，取決于數字產品是不是足夠包容，包容到足夠實現每個人的能力與數字環境的匹配。

2023年6月28日，十四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次會議表決通過《無障礙環境建設法》。這部法律自2023年9月1日起施行，包括無障礙設施建設、無障礙信息交流、無障礙社會服務、保障措施、監督管理、法律責任等。

那么具體有哪些障礙群體？他們遇到的具體問題是什么？數字化產品又如何針對性地解決這些問題呢？

閱讀障礙

全球有17%的人患有閱讀障礙，中國內地發生幾率在10%左右，僅北京就有10多萬的患者。閱讀障礙又稱讀寫困難癥、失讀癥，是一種閱讀、書寫等能力缺陷的神經性綜合癥。閱讀障礙患者智力正常或超常，但會帶來以下問題：

• 執行力問題: 任何規劃和分步驟執行的任務對于閱讀障礙癥患者都是挑戰。
• 學習和交流問題: 學習新詞并正確發音的能力較弱。
• 閱讀困難: 很難描述或記憶任何語言或語言符號（文字），從而導致閱讀困難。
• 寫作困難: 他們很難記住單詞的拼寫和拼寫規則，導致他們拼寫失誤頻繁。

數字化解決方案：采用多感官方式閱讀、設計非線性閱讀動線、通過特殊的字體與排版設計來提高文本易讀性（例如結構化文本呈現，使用較大的字號和間距，避免文字和背景顏色對比過于強烈等）

案例：微軟｜文本解碼解決方案

幫助所有學習者提高閱讀速度和理解力，為具有學習差異（例如閱讀障礙）的學生提供文本解碼解決方案，并且通過沉浸式閱讀器為入門級讀者建立閱讀信心。該方案通過顏色區分實現模塊化單詞或詞組，并標記文字屬性，從而幫助閱讀障礙人群快速識別和定位閱讀對象，緩解視覺和運動覺的加工能力落后所帶來的文字扭曲、跳躍等閱讀障礙，維持文字閱讀的穩定。雖然這不能治療閱讀障礙，但能夠提升閱讀效率，實現無障礙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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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微軟的文本解碼解決方案呈現出將一段文字進行不同色彩的標注，以及對長單詞進行分隔打斷。

視覺障礙

全球有4.6%的人由于先天或后天原因患有不同程度的視力喪失，如低視力、全盲。全盲是完全看不到任何畫面，低視力是視力下降和視野縮小，是能夠看得到一些畫面的。隨著年齡增長也會帶來其他視覺衰退，如白內障、青光眼等。

除了視力損失，還有色覺損失。世界上有超過8%的男性和0.4%的女性都被色覺障礙的問題困擾，如色盲或不同程度的色覺缺陷。老年群體隨著年齡的增長，晶狀體變黃變渾濁，會選擇性地吸收藍光，從而導致老年人對藍色的鑒別能力下降明顯。 

數字化解決方案：優化視覺效果、讓圖像信息可以被“聽到”、讓交互不完全依賴于視覺界面。例如對低視力人士來說，放大、增強對比度、減少圖像干擾等是最基本的操作。對于全盲人士而言，用耳朵“看”效率更高，屏幕朗讀軟件會把在屏幕中顯示的文字都讀出來。

案例: 支付寶｜搖一搖交互

2022年支付寶集五福無障礙升級，視障（全盲）用戶搖搖手機可得福卡，通過把原有依賴視覺感知的玩法遷移到聽覺和肢體運動上。當支付寶識別出用戶開啟了讀屏輔助等功能，五福會場就會出現讀屏模式下的專屬玩法入口，例如視障（全盲）用戶可以通過搖手機（搖福袋）、點擊手機屏幕（點鞭炮）、在空中揮舞手機畫圈（畫福氣圓）等玩法來獲取福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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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支付寶集五福界面：搖晃手機“抽福卡”，點擊屏幕“抽福卡”，舉起手機畫個圓圈“抽福卡”。

聽覺障礙

全球有5.9%的人患有聽力喪失，中國約有2780萬聽力殘疾人士，人數位居五大殘疾之首，是世界上聽障人數最多的國家。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所有人都可能會出現聲音感知喪失的問題。不同程度的聽力障礙可能會出現以下情況：

• 在嘈雜環境中無法聽清聲音
• 無法聽到特定頻率的聲音
• 無法聽到任何聲音

數字化解決方案：語音轉文字——讓聲音被看到。調查顯示在聽覺相關輔助性功能中，字幕仍是目前聽障群體獲取即時語音信息的首選，它能方便用戶及時獲取、記錄和編輯內容。

案例: YouTube｜智能字幕和翻譯

YouTube 可以通過人工智能語音識別技術自動為視頻生成字幕。這些自動字幕是由機器學習算法生成的，在視頻創作者沒有事先為視頻提供字幕的情況下，通過自動字幕將視頻語音內容轉化為字幕。并且提供自動翻譯功能，也就是支持用戶自定義轉化后的字幕顯示語言，這同時解決了聽力喪失損失人士和語言不通人士的兩種信息獲取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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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在YouTube視頻播放界面上，設置將英語語音轉成中文字幕顯示。

言語障礙

言語障礙是指對口語、文字或手勢的應用或理解的各種異常，包括構音困難（發音困難、發音不清、聲調和語速的異樣）和失語（談話、聽理解、閱讀等方面能力缺失）。目前，中風、腦癱、創傷性腦損傷或帕金森等疾病都可能影響語言功能。并且除了病理性表現之外，方言與普通話之間的交流障礙、不同國家語言之間的交流障礙、伴隨年齡增長帶來的口齒不清，也是言語障礙的不同形式。

數字化解決方案：識別障礙語音并轉為目標文字，或將難以被聽懂的語音直接轉化為目標語音或文字（標準發音的語音或目標語種的語音），從而弱化言語障礙帶來的溝通準確率和效率低下問題。

案例：谷歌｜Project Relate定制化AI語音模型

Project Relate是一款Android平臺上的App，專為有語言障礙人士使用。這款App可以為這類人群創建量身定制的語言模型，從而讓機器逐漸無障礙“聽懂”特有的語言習慣和發音障礙，并具有聽、重復與幫助三個主要功能。在聽的環節，Relate可以將口述內容實時轉錄為文本，并將這些文本復制粘貼到其他應用程序中供人們閱讀。在重復環節，Relate能夠以清晰地合成語音重述所說的話，這將讓面對面交談更加有用。而在幫助環節，Relate可與Google Assistant進行連接，從而輕松處理諸如“開燈”或“播放歌曲”等不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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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言語障礙人士正在咖啡廳使用Project Relate App向服務員點單。

肢體障礙

全球有13.7%的人患有身體部分或全部運動機能等喪失，從而導致肢體活動困難。肢體障礙用戶在使用移動產品時通常會遇到兩種不同程度的問題：

• 手指靈活度：年齡增長帶來的骨骼肌肉老化和受一些基礎類疾病的影響，導致他們使用手機時無法做出很細微的精準操作。
• 肢體殘疾：因疾病或其他原因造成的肢體麻痹與肢體缺損，需要額外的輔助工具，或者語音交互的技術手段來操作軟件。

針對手指靈活度的數字化解決方案：確保可點擊區域足夠大，避免強制的復雜手勢交互（例如長按、下拉/上拉、雙指/三指操作、圖形手勢密碼等）

案例：Apple｜iOS 輔助觸控

比如 iPhone 手機的輔助觸控「小白點」功能，這個功能最初是給手指不靈活或沒法用力/快速點按屏幕的人群設計的，用戶可以將需要多個手指操作的復雜手勢功能整合在輔助觸控菜單中，便于手部活動受限的用戶通過單指點按實現快速便捷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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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iPhone輔助觸控功能。

認知障礙

10.8%的人患有認知障礙。認知障礙有兩種表現類型，一種是心智障礙，例如唐氏綜合癥、自閉癥/孤獨癥、腦性麻痹，患者語言表達困難、注意力短暫易分心、記憶力不足、缺乏抽象思考能力、是非容易混淆、判斷力不佳、情緒控制有障礙、動作緩慢等。另一種認知障礙是因大腦神經細胞病變而引致大腦功能衰退的疾病，多出現在老年用戶身上。患者的記憶、理解、語言、學習、計算和判斷能力都會受影響，而且會有情緒、行為及感覺等方面的變化。

由于認知障礙的復雜性，在數字化產品上目前還沒有非常行之有效且成為共識的手段來消弭使用障礙。但從降低理解成本的角度來看，似乎也是小有可為的，比如提升文字、圖標、圖片的易懂性等。

數字化解決方案：避免重復或閃爍的顯示方式，給用戶留出充足的反應時間。盡可能配有圖標或圖片，簡化信息內容，但需要避免使用不易識別的圖標，并且寫實圖片好于抽象插圖。

最后

「數字包容」關注不同年齡、性別、種族、身體條件等各個類別的群體，并著重于每個人的能力與數字環境的匹配。本文從“有障”人士切入，選取了人群相對龐大，障礙相對突出的人群，希望從這里出發，帶給大家數字產品規劃和設計上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