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OpenAI 成立三年之后，埃隆?馬斯克準備放棄他扶持創立的這家人工智能研究公司。

OpenAI 于 2015 年成立，起初是一家非營利組織，得到了馬斯克和里德?霍夫曼（Reid Hoffman）等億萬富翁科技名人的支持，他們曾以團體形式投資了 10 億美元。OpenAI 吸引了該領域的一些頂尖人才離開大型科技公司和學術機構前來任職。

但知情人士稱，早在 2018 年初，馬斯克就對另一位 OpenAI 創始人山姆?阿爾特曼（Sam Altman）說過，他認為這家初創公司已經嚴重落后于谷歌。

同時，馬斯克提出了一個可能的解決方案：由他全權掌管 OpenAI 并親自運營。

阿爾特曼和 OpenAI 的其他創始人拒絕了馬斯克的提議。因此，馬斯克就離開了公司，并背棄了一筆巨額的捐贈計劃。這次沖突最終導致了馬斯克于 2018 年 2 月 20 日宣布離開 OpenAI。這將重塑這個正在改變世界的行業，以及處于該行業中的核心公司的前景。

在公眾眼里，這場沖突還使得當今科技界兩大巨頭 —— 馬斯克和阿爾特曼 —— 的關系出現裂痕。新聞媒體公司 Semafor 與八名熟悉內幕的人士進行了交談，并首次在《The secret history of Elon Musk, Sam Altman, and OpenAI》一文中披露了細節。

馬斯克與 OpenAI

2018 年，人們沒有理由認為沖動的馬斯克或是性情古怪、寡言少語的阿爾特曼會成為 「硅谷敘事」(Silicon Valley Narrative) 的核心焦點，即使他們已經成為硅谷最著名的人物之一。

一方面，馬斯克還有其它頭疼的問題， 包括 Model 3 產能爬坡困難和股價暴跌，這些已威脅到公司的未來。

另一方面，當時擔任首席技術官的 OpenAI 聯合創始人 Greg Brockman 和 OpenAI 的其他人一樣，也反對馬斯克的收購接管。據知情人士透露，公司內部為此還掀起過一場權力斗爭。

此時，還經營著著名創業孵化器 YCombinator 的阿爾特曼介入了。根據稅務文件，他在 2018 年除了擔任董事外，還增加了總裁的頭銜。

隨后，馬斯克退出了 OpenAI 的董事會。在公開場合，他和 OpenAI 都表示他離職的原因是利益沖突。即正在為自動駕駛開發自家人工智能系統的特斯拉將與 OpenAI 爭奪人才。

這種存在競爭的理由也有一定道理。特斯拉已經挖走了 OpenAI 最優秀的人才之一 —— 安德烈?卡帕西 (Andrej Karpathy)。后來，他成為了特斯拉自動駕駛項目的架構師。

但在 OpenAI，幾乎沒有人相信馬斯克是因此而離職的。他在離開 OpenAI 辦公室前發表的離職演講將離職原因主要歸咎于潛在利益沖突，這并未被大多數員工接受，他們也完全不相信這個故事。

OpenAI 公告稱馬斯克將繼續資助該組織，但據知情人士透露，馬斯克并沒有這樣做。知情人士稱，他曾承諾在幾年內為 OpenAI 捐贈大約 10 億美元（此前已捐贈 1 億美元），但離職后，他的捐贈就終止了。這使得該非營利組織無力支付與在超級計算機上訓練 AI 模型相關的天文數字費用。

那年秋天，對于 OpenAI 的一些人來說，想讓 OpenAI 成為一家尖端的人工智能公司，成本將會上升，這一點變得更加明顯。谷歌大腦的「transformer」開辟了一個新的領域，人工智能可以沿這一路線不斷改進。但這意味著要提供無窮無盡的數據來訓練它 —— 這是一項成本高昂的工作。

但 OpenAI 還是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轉向這些 transformer 模型。

2019 年 3 月 11 日，OpenAI 宣布它正在創建一個營利性實體，以便籌到足夠的資金來組建大規模 AI 模型所必需的計算能力。該公司當時寫道：「我們希望在繼續履行我們使命的同時提高我們籌集資金的能力，而且我們所知道的任何現有公司結構都無法在二者中達到正確的平衡。」OpenAI 表示，它正在限制投資者的利潤，任何超出的部分都會流向最初的非營利組織。

據知情人士透露，阿爾特曼還做了一個對科技老板來說不同尋常的決定：他不會持有這一新營利性實體的股權。阿爾特曼曾投資了幾家非常成功的科技初創公司，早已非常富有。

他還認為公司需要成為一家商業公司才能繼續其業務，但他告訴人們該項目并非旨在賺錢。避開任何所有者權益將有助于他不忘初心，堅持使命。但這個決定實際上讓 OpenAI 的一些潛在投資者望而卻步，他們擔心阿爾特曼看不到該項目的好處。

不到六個月后，OpenAI 從微軟獲得了 10 億美元的投資。微軟不僅可以提供資金，還可以提供基礎設施技術。他們一起建造了一臺超級計算機來訓練模型，最終創建了 ChatGPT 和圖像生成器 DALL-E 等大型模型。

當 ChatGPT 于 11 月推出時，OpenAI 立刻就成為了最熱門的新技術創業公司，迫使谷歌爭相追趕。據知情人士透露，馬斯克非常憤怒。

去年 12 月，也就是 ChatGPT 推出一個月后，馬斯克關閉了 OpenAI 對 Twitter「firehose」數據的訪問權限 —— 這是在馬斯克收購 Twitter 之前簽署的一份合同中規定開放的權限。

2 月 17 日，他在推特上寫道：「OpenAI 是作為一個開源、非營利性質的公司創建的（這就是為什么我將其命名為『Open』AI），以作為對抗谷歌的力量，但現在它已經成為一個閉源，微軟有效控制的利潤最大化的營利性公司。」

3 月 15 日，他在推特上寫道：「我仍然很困惑，我捐贈了約 1 億美元的非營利組織如何以某種方式變成了市值 300 億美元的營利性組織。如果這是合法的，為什么所有人不都這樣做呢？」

OpenAI 拒絕置評。馬斯克也沒有回應置評請求。但隨后，他在推特上發了一條推文：「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還給這條推文配了個表情包，上面寫著：「我意識到人工智能 —— 人類迄今創造的最強大工具， 現在正被無情的企業所壟斷。」

隨后，The Information 報道稱，OpenAI 董事會成員希馮?齊里斯（Shivon Zillis ）已經辭職。齊里斯，即曾為馬斯克誕下雙胞胎的 AI 界女強人，沒有對該置評請求做出回應。

馬斯克和阿爾特曼之爭：錢不是重點

馬斯克與 OpenAI 之間的糾紛與 OpenAI 作為營利實體的地位關系不大。相反，OpenAI 已經讓谷歌處于被動地位，馬斯克與科技界最熱門的事物卻再無關聯。雖然眾所周知，他在 OpenAI 創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他卻在其后選擇了離開，這只能讓其更加惱怒心痛。馬斯克現在的目標是創辦自己的 AI 初創公司，盡管還背負著費用高昂且令其分心的 Twitter（更別提還有特斯拉和 SpaceX），但他終會后來居上。

大多數創始人之爭都圍繞著一個想法所帶來的金錢和功勞歸屬。而對于時不時就成為世界首富的馬斯克來說，這似乎更多地關乎自我、權力，而且我相信，他真誠地渴望安全地迎來人工智能時代。（他可能認為他是唯一能做到的人。）

對于阿爾特曼來說，這也不是錢的問題。所有這一切中最令人驚訝的一件事情就是，他甚至沒有擁有 OpenAI 的絲毫股份，這凸顯了這家公司和整個 AI 行業的不尋常性質。

這對他來說也是個人的，因為他成為 OpenAI 首席執行官這一新角色是一個東山再起的故事。

他上個月在推特上寫道：「我在第一次創業時失敗得一塌糊涂 —— 太糟糕了！而在第二次創業中，我做得很好。我希望有人在第一次失敗時告訴我的事情是，沒有人會像你那樣思考你自己的失敗，只要不讓自己喪失信心，你就可以再試一次。」

阿爾特曼不會在他的新初創公司上賺到任何錢，但他為自己在歷史上贏得了一席之地。